喵叽叽叽

-特别OOC，本来只是想苏一苏老韩的，结果写成了少女韩……

-原著向，没有主线，只是日常。

-中篇，几天就完，放心跳。

1点我

4.

叶秋醒来时天色还早，他迷迷瞪瞪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，座机突然炸雷般响起，叶秋慢吞吞走过去接起来：“喂？……怎么你的铃声都比别人的凶？”

“叶秋，”韩文清的声音阴沉，“昨天比赛怎么回事？”

“就那么回事呗，我方配合失误，敌方超常发挥，地图害我，状态不好，水土不服，你想听哪个？”

“叶秋！”

“老韩，你打电话来是想得到什么答案？”

叶秋的反问尖刻又刺耳，但直指核心——韩文清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叶秋？诚然他们相识已有九年，但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，线下每年寥寥三五次，线上也就打打竞技场，不怎么聊天，QQ里也只有几句垃圾话，论和叶秋的熟悉程度，恐怕连后辈黄少天都比不上。

更何况他们还是对手，是粉丝眼里不死不休的敌人。

韩文清握紧拳头。

“身为队长，识人眼光不佳，驭人之术没有，上下沟通不畅，队伍凝聚力为零，这样还配当队长？”

“说得好，说得好，够刻薄的老韩。不过嘉世什么样和霸图队长有关系吗？”

“叶秋！”

“韩文清，这是我的事，我自己能处理，不需要你插手。”

叶秋很少叫他全名，韩文清知道他是真的不高兴，但韩文清自己气得更厉害。他急促的呼吸声顺着电波传到叶秋那边，又通过电话线传回来，听起来像一只斗败的狮子。两人都不说话，好像谁开口就输了一样。

太阳才升起来不久，秋日的朝阳暖洋洋撒在叶秋身上，看起来像一个金色的大毛团。叶秋耷拉着肩膀，放轻了呼吸，听着电话那头细微的声音，恍惚他就在身边，黑着脸，站得笔直，一板一眼教训自己。

“你处理？你怎么处理的？一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刘皓不能再留在嘉世，你做了什么？他现在愈演愈烈，难道不是你这个队长不称职？随便哪个队都看得出他有问题，你们的矛盾就会变成场上最大的弱点——”

“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，你自己就打得好了？说过多少次你的打法有问题，你听过吗？”

“我的打法有问题？战场上就是要往前，退后只能失败！”

“那不是退后，那是战略撤退。就你这样整天飚手速正面肛，还能打多久？”

“比你久！”韩文清一拳砸在窗台上。

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爆发争吵，内容也只是车轱辘话滚来滚去，韩文清已有些无奈。但他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，撞了南墙也要不死不休向前进。面对着暖红的太阳，韩文清的背始终挺得笔直：“叶秋，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，希望你也信守承诺。”

“……”电话那边久久无言，韩文清也不催促，他听见叶秋的呼吸，像小动物的悉悉索索。那年叶秋睡着时也是这样，头发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，转瞬已四年有余。韩文清闭起眼睛，想象叶秋这时的样子，应该光着脚站在地板上，因为太冰而不时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背上，弯腰驼背，没精打采，头发太久没剪遮住了眼睛。

“老韩。”叶秋喊了他，“我才是说到做到，说拿冠军就拿冠军。倒是你，别把自己搞到手残了。”

“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。”

韩文清挂掉了电话。叶秋听着嘟嘟声愣了会儿神，嘀咕：“这个老韩，真是坏脾气，也不知道多讨人嫌，世界上就我能忍他了。”

 

5.

“……叶秋婉拒了俱乐部其他职务的邀请，现已只身离开了嘉世俱乐部。叶秋对嘉世俱乐部三连冠做出了卓越的贡献，可以说是嘉世成长的地基。俱乐部对叶秋的这一决定深感惋惜，但也祝福叶秋在新的道路上……”

霸图队员们一起默默看完了嘉世的新闻发布会，其余沸沸扬扬的媒体讨论，粉丝掐架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价值，韩文清狠狠关掉视频，许久只吐出“没出息”三个字。

张新杰知道队长嘴上虽然常骂叶秋，但这个对手也是不可替代的存在，他俩无论是对局数还是做对手的时间都是联盟记录。叶秋常挂在嘴边说“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”，不仅指队友，对手也一样。只有一个高手无法成就一局精彩的比赛，必须双方势均力敌，知己知彼，才能在竞争中突破自我，用更好的对战摘取更高的荣耀。

而队长那个一生的对手，已经默默离开了赛场。至此，第一赛季的故人已全部在职业比赛中销声匿迹，只有霸图的队长还在这里。

韩文清平时挺得笔直的肩膀似乎有了一丝塌陷。

“队长。”

“继续训练吧。”韩文清只简单说了这一句。

曾经有过约定的对手轻易地背叛了诺言，那么一个人的坚守还有意义吗？没能打倒叶秋就获得的总冠军像是缺失了最闪耀宝石的项链。韩文清向来坚定且无所畏惧，但这一刻他迷茫了。叶秋于他，似乎早就变得不一样。叶秋太过强大，许多人都畏惧进而仰视他，韩文清向来嗤之以鼻，他想的只有战胜叶秋。但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，他同样把过多的理想主义压在了叶秋肩上，叶秋似乎是另一个自己，承载了他的部分梦想和期盼。他心中的叶秋还是那个笑着叫他老韩的少年，应当永远活得纯粹，不该被现实压垮。

这个没出息的对手走了，韩文清又还能坚持多久？叶秋对他说过多次的手速下降问题他并非没有思考，但韩文清知道自己从来就是个老顽固，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是坚持自我直到声嘶力竭，还是走上前途未卜的改变之旅，他以前从不觉得这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。

张新杰觉得韩文清多少还是受到了叶秋退役的影响，虽然日常的训练、比赛都看不出什么不一样，但对于年龄增长带来的手速下降，韩文清表现得比以往更加焦躁，这对于霸图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。

正为难，公会部门那边蒋游却来找他帮忙对付一个散人，张新杰听到那个可变形的武器就有了预感，亲自上线PK后心里已95%肯定那就是叶秋。他原以为队长也会是一样的想法，没想到他居然认为君莫笑是喻文州的可能性更大。张新杰推推眼镜，快速在心底检查了一番分析过程，得出的结论还是一样：君莫笑95%的可能性是叶秋，是喻文州的可能性不到4%。至于队长为何会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断，张新杰认为是受到了感性的影响，毕竟用理性分析实在得不出喻文州这个答案。

竞技场的5v5过程也证实了张新杰的想法。那边君莫笑一开口，韩文清立刻冷冷接了一句：“果然是你。”看来队长内心的推断和自己是一样的，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选择了没有说实话。张新杰再次推推眼镜。

那边韩文清和叶修战成一团，张新杰指挥着另外几个队友，不时分神看一眼游戏中的拳法家，那拳头呼得像链球，要是真人PK叶秋早被打毁容了；再看一眼游戏外的韩文清，眉间耸得如同山峦，脸上的表情可以去演杀人犯，灯光都不用打。

某些原因，原来如此，理当如此。张新杰默默收回视线。

那边叶秋站着挨了会儿打，韩文清终于停下来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夜未央的站位离他们不远，于是张新杰摘下耳机，站了起来。

那边叶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，韩文清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点，说出的话却仍恶狠狠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只知道往前，不懂得如何慢下来。”接着又补了一句：“认输的人，就自己退出吧。”

张新杰：不是很懂你们宿敌，吵架都吵得这么哲学。

这件事最终以叶秋故意输掉告终。蒋游很高兴，即使听说君莫笑是叶秋也没能太破坏他的兴致，而韩文清这边居然也稍松了眉头。队里的小孩儿们最会察言观色，顿时一扫之前大半个月的战战兢兢，显现出一片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队内氛围。

某天张新杰去训练室想找点数据，看到韩文清一个人坐着，也没开灯，偌大的训练室里只有他面前显示屏悠悠的光线，张新杰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拳法家和散人的战斗。韩文清不断拉回去看其中某一段，神情似乎专注，又似乎只是透过游戏人物在看别的什么。

有个宿敌好像也是件挺美好的事。张新杰轻手轻脚掩上门，想。

 

6.

叶修看着苏沐橙吃冰激凌发呆，苏沐橙指使他去拿遥控器换台。这家小冰激凌店有台电视机，客人可以自助服务。

“看什么？”

“电竞频道。”

“啊？”叶修以为苏沐橙要看烂片来着，他们这些职业选手很少看电竞频道，毕竟看业余人士对自己的专业瞎指点是件挺恼火的事。

苏沐橙笑嘻嘻：“你刚才打出龙抬头，韩队唰一下就站起来了，还问谁在比赛台上呢。”

叶修用食指挠脸：“理他呢，又在自己跟自己生气吧。”

“嗯嗯嗯，脸可黑了。”

电视里广告结束，开始现场直播赛后采访。周泽楷的表现无可挑剔，然而采访话题全都围绕着叶秋。“真不愧是BOSS。”苏沐橙嘟囔。

采访到的几个队长都含糊其辞，不肯给出正面答复，只有韩文清黑着脸，面对摄像机硬邦邦扔下一句“我等你回来”。

叶修差点把烟头吃了。

苏沐橙笑眯眯地看着他，叶修不禁心虚气短：“那什么，看不出来老韩还挺想哥的。”

苏沐橙把自己的手机推给叶修。

“干什么？”

“给韩队发个消息啊。你这一个多月都没理他吧。”

“咳，我为什么要给他发消息……”叶修念叨，但还是老实拿起手机登上了自己的QQ，习惯性忽略了黄少天99+的新消息，单独点开了“老韩”，手指停留在输入框上。“发什么？”

“你想对他说什么就发什么呀。”苏沐橙托腮看戏。

“顶多就是老韩倾诉一下对我的崇拜之情，我可没什么要对他说的。”

“叶修，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吗？”苏沐橙指指旁边的落地玻璃。

叶修转过头去看，窗外浓重的夜色成为了最好的掩饰，模糊了他没精打采的神色，眉眼中掩藏不住的一丝笑意显得格外突出。

“好吧！”叶修无奈地掐灭了烟，在手机上戳了几下。苏沐橙伸长脖子去看，写得是“等我回来虐你”，不禁道：“真是没情调。”

手机振动一下，叶修低头看，笑：“给你看更个没情调的。”

韩文清回了个“哼”，标点符号都没有，一个字孤零零杵在那里。

苏沐橙接过手机看了会儿，说：“我觉得韩队还蛮可爱的。”

“啊？”叶修满脑袋问号。

 

7.

叶修觉得苏沐橙有点神。自从上次用她手机在QQ上和韩文清隔空喊话之后，总觉得韩文清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。熬夜和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顿时有些心虚，感觉老韩冷不丁就要从哪里冒出来狠骂一顿。虽然叶修一点都不怵韩文清骂人，但他觉得这种被千里之外的人盯梢的感觉很不好。

“今天没练级？”

“嗯，在看一叶之秋的视频。”

“这还用看，叫某人给你讲不就得了。”陈果看向一旁，叶修起床没多久，捧着陈果给叫的外卖吃得起劲，“他最近怎么这么老实，都有乖乖吃饭。”

陈果一看唐柔正在看的视频，是一叶之秋vs大漠孤烟第五赛季单人比赛集锦，知道是全明星赛韩文清和孙翔的那一场激发了她的斗志。韩文清那种冲劲儿应该很对唐柔胃口，身为叶秋教出来的战斗法师，想打败这样的拳法家是自然而然的事。

“我没怎么跟拳法家打过，看看。”唐柔说得轻描淡写，但陈果知道一叶之秋和大漠孤烟对战视频的数量，无论是从前开始还是从后开始，看到第五赛季都需要很久。

叶修吃完饭晃悠过来，唐柔正好抓住他问：“这里用一个连突是什么意思？这个距离很容易被避过。”

叶修在旁边坐下：“韩文清的战斗风格跟你挺像，要是你这个时候就顶着连突上了对不？反正连突没有僵直，韩文清也是这个思路。如果他顶着连突上，我就连突中断再连，这样他距离就不够了，有可能只能打出50%的技能效果。所以他看到我用连突就技能取消，我知道他技能取消后不会放弃目前的距离，肯定会空手入白刃接我的连突，他这里时机抓得很好，再早一点我可以取消技能，再晚一点技能用到头了空手入白刃挡了也没意义。所以我……”

听到这里陈果就晕了，感情这俩PK基本上就是走一步看一百步啊？算计得这么精确，连对方下面要用哪一招都能预测，真的假的，不会是这货又在胡说八道吧？唐柔倒是听得一脸认真，并强烈要求叶修换拳法家账号和她一起演示一下。

陈果看着迅速沉迷竞技场的师徒俩，默默去查看网吧收支情况了。她什么忙都帮不上，只能尽量多赚钱，给予一点经济支援了。

韩文清觉得张新杰有点神。他每次看君莫笑视频时都能被撞见。

“队长，我觉得夜雨声烦与君莫笑的那一场更有研究价值，我们和叶秋的团战就没必要看那么多次了。”

“嗯。”韩文清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屏幕，默默切换成了夜雨声烦vs君莫笑的视频。

“君莫笑的这把武器形态切换速度很快，但并不是毫无破绽，僵直还是有的，但叶秋会用经验弥补。切换僵直时会提前避开到对方不好攻击的角度，或者用假动作迷惑对手。”张新杰站在韩文清后面跟着看了一会儿。

“散人太吃手速了。”张新杰又看了一会儿，“不过叶秋保养得很好，反应速度没有出现太大下降……”

韩文清握起拳头。

“……反而因为经验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强。通过千机伞将一个散人变为几个职业选手的组合，叶秋全职业的精通的优势被无限放大。未来——”张新杰停了一下构思措辞。

“未来又可以在比赛场上遇到他了。”韩文清的拳头捶在桌上，他的目光锋利如刀，烈焰如火。

一度困扰着韩文清的问题似乎有了不同的答案——是坚持自我直到声嘶力竭，还是走上前途未卜的改变之旅。如果没有叶秋，他一定会选择前者，可叶秋的散人新打法像是给他吃了一剂兴奋剂，让他重新体验到了许久未有的颤栗。叶秋还未放弃，他还在努力突破自我。对手仍在前进，自己怎可踟蹰不前？

岁月剥夺了韩文清的反应神经，但夺不走他顽强的意志。他虽已无法像年轻时一样战斗，但他还站在这里，在这片比赛场上，像一个战士与大漠孤烟肩并着肩，这就足够！

韩文清的背脊挺立，血液在皮肤下激烈鼓动，要喷发出来。他仍像九年前一样为这个游戏而激动，而其间夹杂了打败叶秋的压力和期待，甚至比九年前更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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